第 128 页(1/2)

喻老缓缓摇头,又看向沈画:“小画儿,传说中的喻派金针创始人,也是女性。她说,医者当医国医民医性、救世救人救心。牢记,医之大者,惠泽苍生。”

屋内所有人都垂耳恭听。

喻老微笑:“百年之前,谁敢想象当今这般盛世。国无大病,民疾有医。”

“喻派先辈有知,必感欣慰。”

“我心甚安,无需挂怀,待来年清明,可酌一杯小酒谓我:新医,是人所能为也!”

孟老痛哭失声。

顾深和楚兆也都红了眼眶。

楚定山也忍不住叹息。

张耒的《庞安常墓志铭》中提到医书医术,有一句话:予问以华佗之事,君曰:“术若是,非人所能为也,苦史之妄乎!\”

意思是医术如果像书中写的那样,根本就不是人所能达到的,是史书谬记。

但到今日,曾经古老医书上的那些想象,那些被称为非人所能为的,都已是人所能为。

而喻老口中的新医,也正是沈画一直追求的新医。

非纯粹中医,非纯粹西医,而是新时代下的现代医学。

是人所能为。

沈画郑重点头。

一代国手,现代中医的奠基人,在战场上救活了无数战士的功臣,值得所有人尊重。

在弥留之际,重要领导们给了他应该享有的尊重和告别。

当晚的七点新闻,主持人庄重地宣读了喻老离世的讣告。

次日,喻老追悼会举行。

华国医学界够资格来的都来了,重要领导也出席了追悼会,给这位大国手应该有的尊荣。

来宾不仅有华国医学界的大佬,还有h国和r国的知名医者。

沈画不认得这些人,但孟老和顾深都认识。

顾深低声跟沈画说:“r国的岛津友希,是r国名医,对中医非常感兴趣,这些年更是多次到访我国,开展了很多医学交流活动,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是他的得意弟子,岩渊明那,天赋很高。”

“其实r国也很有趣,他们是不承认中医的,在r国想要当医生,必须学西医,必须拿到西医执照。”

“r国就是废医验药的典型,他们只有汉方,医生要给病人开中药,首先必须确认病人的病是什么病,有一个具体的病名,就对照拿药,是不存在中医望闻问切以及辨证的。其实就跟西医一样了,发烧就给退烧药,感冒就给感冒药。”

“岛津友希就是r国岛津纪念医院的院长,r国岛津财团的董事之一。和传统中医协会开展的交流活动,基本都是他促成的。当年师祖去r国救治某位皇室成员,算是某种友好任务吧。就此被岛津给盯上了。”

“以前岛津友希很想让岩渊明那拜在我们喻派门下,被老师拒绝,后来岛津友希通过官方再次向我国表达这种意向,外交部的人询问师祖意见,被师祖亲口拒绝,这事儿才算了。”

“那次r国很不满意,可不满意又如何?”

沈画微微颔首,抬眸过去的时候,正巧对上岩渊明那的视线。

岩渊明那冲她微微鞠躬。

沈画只是颔首还礼。

顾深又示意沈画看另一边:“那是h国的名医李承泛,韩医传承人,获得过h国很多项韩医奖项的,也是h国推出来的,韩医中医交流会h方的负责人。”

沈画好奇:“什么奖项?”

顾深眼神淡漠:“中医的一些治疗手段、药方等等,换个说法换个名字,就是他们的新研究成果了。”

“比如他们前些年申遗成功的《韩医宝鉴》,95%的内容都来自中医著作,那其实就是一个朝鲜人学了中医之后,编纂而成的中医集成读本。”

“所谓韩医,其实就是中医,中医进行了现代化的发展,韩医也一样,但根本上还是中医。不过h国一直在致力于把韩医和中医区分开来,然而再怎么区分,也改变不了根本。”

“最简单的一点,h国的韩医学会每年都会安排大量韩医来华进行交流,学习中医传统医药技术。而在h国,他们甚至规定在华取得中医大学毕业文凭的人,都可以直接考h国执业医师。”

“前些年h国的职业调查显示,韩医是最有前景的职业之一,社会地位和收入都非常可观。”

沈画看向顾深:“你对这个韩医,很有成见啊。”

顾深:“是。我就是烦他们这种明明是从中医得来的,却非不承认,总觉得改个名字就是自己的了。”

“他们韩医开设的课程有内经、本草、伤寒论……还有四象理论,但偏偏没有中医最受重视的温病学。不是不想,是他们教不了。”

“而他们最为自豪也认为是韩医独有体系,能够区分韩医和中医的四象理论,其实就是中医的阴阳五行,甚至四象这个概念本身就是来源于《周易》。”

沈画点点头。

顾深叹了口气:“像《韩医宝鉴》这样水平的东西,中医随便能找出来三五百本,但人家就是申遗成功了。以前我也很不忿,后来么,就理解了。”

顾深看向沈画:“中医更像是一盘散沙,坐拥宝山,却无人能抗。甚至现在很多中医自己就不信中医,这绝不夸张。”

“中医很多人思想陈旧,懒政,又因为中医药的范围太广博,申遗时受到经济利益影响极大,又要考虑地区平衡等等,不像韩医那样,精准地朝着申遗的中心点‘文化’二字出击……”

“再有就是,朝中有人好做官,h国在政府和财团的支持下,很早就在积极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各种评委活动,而我国相对来说并没有很重视这一块。”

顾深看向沈画:“中医派系太多,地域因素太多,也缺乏一个象征意义上的领头人。”

“师祖年龄太大,体力上跟不上,再加上师祖的思想更豁达,对韩医申遗成功,师祖也并不介意,在他看来,那本《韩医宝鉴》就是中医著作,无需计较。”

“但我觉得,长此以往,此消彼长,对中医来说绝对不是好事。”

“哪一天,中医才能真正像现代医学一样?”

沈画:“现代中医,本来就是现代医学的一部分。你师祖努力了他所该努力的,接下来我们也努力我们应该努力的,终有一日……”

顾深点头。

追悼会已经结束,向遗体遗相鞠躬的仪式也都进行完毕,领导们已经提前离场。

剩下参加追悼会的人员,也在工作人员安排之下陆续离场。

这时,楚兆忽然低声跟沈画说:“老师,那个李承泛好像有点儿问题。”

沈画微微皱眉。

顾深也说:“这是追悼会,能有什么问题?”

他话音刚落,李承泛那边就真的出了问题!

李承泛和几位随行人员,是前来参加喻老追悼会的韩医代表。

这会儿,李承泛团队的一个随行人员忽然脸色发白,猛地捂住心口,口吐白沫,僵直片刻就重重栽倒在地。

楚兆的表情有些诡异,李承泛那一行人明显发现自己的同伴情况不对,他们距离那么近,完全有时间扶住即将摔倒的同伴,可他们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同伴直挺挺摔倒在地。

幸亏地板是大理石的,要不然怕是都要被砸个坑来。

领导们已经离开。

剩下都是前来参加追悼会的,见这边出了乱子,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