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、流言如雪(2/2)

他素有长兄威严,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偃旗息鼓,纷纷闭口不言。

“去准备罢,到时候爹娘和十四她们回来,务必要让十四感受到咱们真切的同胞之爱。”元袖最为年长,性子沉稳,提到失而复得的十四,眼里带了一抹笑:“不好好表现,休怪到时候十四不认你们。”

他挥袖离开,元十三摸着下巴道:“四哥,你说……”

“什么?”

“你说大哥这样子,不会吓到咱们的好十四罢?我总觉得大哥憋着劲没往外使呢。”这可是能因为旁人念叨十七一句不好,奋发图强一举考中状元然后打对方脸的狠人!

隐藏的妹控,惹不起惹不起。

都是当哥哥的,在讨好十四一事上,他们怎么能抢过大哥?

元四郎面若好女,生得极其秀气阴柔,嗓音温温柔柔,滴水似的,自从大周律法默许同性成婚后,爱慕元四郎的世家女能从家门排到西城门!

他性子和善,说话温声细气:“放心啦,十三弟,十四会喜欢我们的。比起大哥极度宠妹的性子,我们也不差嘛。润物无声,也是爱的最高境界啊。”

元三郎戴着经过灵气加持的椭圆镜片,细长的金链别在耳后:“是啦,是啦,我特意在钦天监请了半月假,为的就是带十四游遍浔阳……”

“什么?!”元十三瞪大眼睛看他:“三哥!你怎么能这样!”

他急匆匆离开,往书院找院长请假。

元家女子头探头说悄悄话,分享着从十七妹信里得来的可靠情报。

与此同时,琴姬人还没抵达浔阳,名声已经在世家传遍。

昼家那位谪仙在秋水城抢亲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,时隔二十年再入世,让许多听着‘他’故事长大的小辈对九州第一殊色生出无限向往。

可一朝向往的人为了一个女子落入凡尘,浔阳世家女子酿着一肚子醋,且等着看元十四的笑话。

怎么什么人都敢攀附云端上的人物了!

“秋水哪里是何好地,哪里来的土包子,元家不过是新贵,连点规矩都不懂,随意败坏那位的名声,都不怕得罪如今的星棠家主!”

“我听说,星棠家主似乎为此事颇为苦恼……”

“嗯?怎么个苦恼法?”

“家主是宁夫人养大的孩子,当初若非宁夫人抱家主回到昼家,如今的昼家掌权人说不准是谁呢。

家主与宁夫人母女情深,老家主被外人迷惑,且不说元十四是何等品貌,只年纪这一点就大大的不合适。家主的年岁都够当元十四祖母了,遑论青春永驻的那位呢。”

既然是云端上的人物,谁有资格将‘他’扯下来?

她们都没资格,元十四又凭何?

“依我看,此事纯粹子虚乌有,元家想为久违归来的嫡女造势,胆大包天攀扯上昼家,还是最不能攀扯染指的那位,不说星棠家主是何态度,宁夫人桃李满天下,那位要移情,那些门生都不肯答应。元家此番怕是要遭反噬。”

“那位真要移情谁管得了?女帝陛下都是那位的晚辈,放眼九州,‘他’想做甚,谁拦得住?”

“我是不信那位会动心。”

“我也不信。”

“可若那位真要择一位继室呢?”

世家女面面相觑,旁得且不论,她们家里的长辈已经在盘算献上哪位好女了。

人生在世,谁不想成为第二个幸运的宁夫人?

嫁给青春永驻的那位,比做皇后都要威风。

这么好的人,这么好的事,为何不能是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呢?

一时众人面色微变,各怀鬼胎。

风雪凛冽。

元家回城的马车慢悠悠行在路上。

昼景一身长衫漫不经心坐在马背,时而元赐说两句,更多时候却是看着远处的浔阳沉思。

浔阳,二十年不见了。

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厢,琴姬挑开帘子,不敢多看,很快又放下。

她这等情态,是在偷偷看谁元家母女都心知肚明,谢温颜握着女儿的手,语重心长:“十四可想过自己的婚事?”

婚事?她微怔,除了嫁给恩人,她还能嫁给谁?

她轻轻抿唇,选了最不会出错的回答:“此事,要看阿景的意思。”阿景娶她,她就嫁。阿景不急,那她也不急。

是看阿景的意思,不是看爹娘的意思。饶是晓得自己错过了女儿十八年,谢温颜还是酸涩了一下。

十四钟情老家主,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。

这婚事,要早些筹备了。

否则入了浔阳,迟迟没个定数,吃亏受委屈的必然是她的十四。

那位有多抢手,又有多勾人,前尘早就显明。

嫁给这样秀美风流的美人,她的十四怕是要遭不少人妒。更何况世家如今的掌权人——星棠家主,根本没那么好说话。

一想到她的宝贝女儿少不得要在婚事上经受波折,她咽下嘴边的话。

归根到底,元家门第还是太低了。朝堂新贵,比起老牌的世家终究少了些底蕴和底气。

元十七笑道:“阿娘怎就只看见阿姐非景哥哥不可,而忽视景哥哥对阿姐的爱慕?她二人是注定要在一处的。谁都拆不了。

到了浔阳,若有哪家的女子敢说三道四,我一鞭子抽过去,自能打得她们不敢还嘴。反正家里哥哥多,她们打也打不过我。”

琴姬失笑,对浔阳生出几分期待:“在十七看来,我竟是软包子不成?”

“哎呀,阿姐,我哪敢那样想?”

她一顿撒娇哄得车厢里的人纷纷面上染笑。

元九娘道:“十四在秋水活得好,回了浔阳自能过得更好。浔阳才是她真正的家。有我们在,阿娘,没人能欺到她头上。”

“是呀,阿娘,有我们在,谁敢嘴碎,我骂死她们!”

“说得什么胡话?”谢温颜嗔怪看她,元十六一不小心失态,嘿嘿笑了两声:“况且有景哥哥在,谁又能真得欺了阿姐?”

大雪纷飞,耳边说说笑笑,琴姬感动之余,心思却渐渐不在这上面。

她念着马车外的人,细心地在风雪呼啸里听到那熟悉的嗓音,离浔阳越近,她越紧张。

莫名的,不可言说的,震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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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("绝美琴师和她的梦中情人"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