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2/2)

亲人?青年怅惘地坐在桌边,望着那碗温了一宿的腊肉粥,上面还撒了几粒葱花,不过是一点苦咸的腊肉,李老爹从来舍不得吃,便推说自己牙口不好。

他从前是单亲家庭,由母亲一手教养大,从来也没见过父亲的存在,母亲望子成龙,对他也极为严厉。

沈轻泽有些心酸地想,原来有父亲,是这种感觉吗?

这座泥墙茅草小屋,漏雨漏风,缺衣少食,竟也是一个“家”了。

※※※

将金龙鲤放进水盆,又给大白叼了根骨头。沈轻泽就着冷水洗去一身脏污,穿越之初带来的衬衫和西裤已经浆洗的发白。

他换了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,趁着天还没亮,回屋睡觉。

吹了油灯,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他刚关上房门,后腰倏然抵上一个尖锐的物什!

“……别动。”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陌生男音,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你……又是什么人?”

沈轻泽整个人被男人压在门板上,灼热的呼吸吻上后脖颈,激起一阵战栗的鸡皮疙瘩。

“……”

见青年一言不发,男人手里的半杆残枪往他腰眼上顶了顶,嗓音越发沉冷,用命令的口吻道:“回答我。”

沈轻泽冷冷道:“如果你再用那玩意戳我,我就对你不客气了。”

年轻军官眉梢轻抬,意外于他的强硬,正想说点什么,被压制的青年已经反手握住枪杆,以铁箍般坚实的力道,一旋一扭,劈手夺过。

一个转身,枪杆抵上男人的咽喉。

眨眼间两人攻守易势,兜帽从男人头上滑落,脸上森怖的咒纹半隐没在黑暗里,看不真切,只依稀可辩一双明亮犀利的眼。

沈轻泽摸出一支火折子,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屋中一角。眼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,年轻军官眯了眯眼。

如此近距离的光线下,这张毁容的脸呈现出一种高清的恐怖,薄唇血色尽褪,所幸纹路到下巴便消失了,下面是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,枪杆紧贴于喉结,仿佛稍一用力,就能轻易碾碎。

男人似乎放弃了反抗,甚至还有心情朝对方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,虽然在那副尊容下渗人的很。

“见了我的模样,你不害怕吗?”

沈轻泽这才想起对方还是重伤状态,缓缓松开枪杆,随手丢到一边。

“你是卫队的军人吧?”他目光落在对方衣领上——那里绣着渊流城卫队的标志图案。

“你的脸,是被兽人族的祭巫咒伤?”沈轻泽看着他的眼睛,缓缓开口,“既然是为保卫渊流城受伤,我住在这里,为什么要害怕保护了我家的人?”

“……”男人目光似有动容,缓缓收敛了讽笑,手指抚上凹凸不平的脸颊,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目光审视对方。

“可是他们都惧怕我,甚至连直视我的勇气也没有,在我的身后指指点点,说这是恶魔的诅咒,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