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假道伐虢(2/4)

“老夫问,他能在偃师助力宋家多久?

宋勉略略沉吟,道:“叔翁放心,他背后还有杨党,如今杨氏已把生意铺到了偃师县,眼下才开始,往后合作的机会还多。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

此事谈过,一切顺利,宋勉正想要退下,宋之悌忽然道:“让人去把高崇的首级与尸体合在一处,葬到邙岭吧。

“叔翁,高崇可是杀八郎的凶手….....

“人死已矣,不可因此坏了活人的交情。”宋之悌道:“高尚来信了,过段时日他会到偃师来拜访老夫,他已今非昔比,留点余地。”

他左手边的桌案上还摆着几封拜帖,高尚递的那封被摆在了最上面。

至于郭太公的拜贴,已可让人将它丢掉了。

薛白也有一张偃师田地的图纸,他与杜五郎研究了很久,并且实地走访,终于从郭家的隐田里划出四十八顷田分给逃户。

暂时不能再分更多了,多了便容易让宋家怀疑他的企图,而他如今正需要借助宋家之力争权。

好在薛白是打着“济民社”的名义拿下划出的田地,加之高门大户对那些贫宵往往不屑,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四十八顷田是薛白自己拿走的。

对于失去了田地的农民而言,这却是破天荒的大事,其中的激动不言自明。

另一方面,农民也对租税有深深的担忧,这毕竟不是能免租三年的荒田,而是良因此,薛白下一步就打算不再“追死”,也就是说,农户有几亩地就交几亩地的租税,不必再承担因为逃户而分摊到他们身上的部分。

要这么做,必须重新丈量田地、登记户口。此事原本由郭涣在做,如今郭涣已经落狱了,薛白遂借机在县署安插上他的心腹。

连着忙了数日,薛白亲自提了一壶酒,到县牢探望了郭涣。

经此一事,郭涣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,额头爬满了皱痕,显得万分愁苦。

“我清查了郭家十三万贯。”薛白开门见山道。

“什…….什么?

“你在诧异什么?觉得郭家不该能拿出这笔钱?”

郭涣滞愣了很久,拿起酒喝着试图浇愁,哭道:“我从来没想到,家族能在一夜之间垮了。

个能扛事的,对家中子弟管教得也不错,不见有甚恶行,否则,这次落狱的远不止你一个。

“富贵如浮云嘛。”薛白这般安慰道,“好在人都没事,郭太公年纪虽然大了,但是郭涣盯着他看,眼睛里浮起恨意。

“你恨我无妨。”薛白并不在意,道: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也许经此一遭,你家中子弟往后更能争气,从混吃等死变成立志做出事业。”

“你是为了羞辱我的?

“不,郭家既然补缴了积欠,念在郭录事曾经为县中庶务尽心尽力的份上,我可放了你。

“放了我?

“你利用权职为人谋田,流三千里,但允你赎刑。”薛白从怀里拿出一封判文,“找人给你赎刑吧。”

郭涣看过判文,目露讶异,再抬头看着薛白,眼中恨意不散,但也浮起了求生的期望。

薛白道:“还有,我与你说的话还作数。你若一无所有了,可以来找我,我会给你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。”

郭涣以为薛白是在开玩笑,但等这一壶酒喝完,薛白竞真让他儿子郭憬来牢中看他,还很大方地让他们父子俩单独谈话。

“阿爷!

郭憬一到牢中就大哭起来,道:“阿爷啊…….家里人都在怪你,二叔把我们赶出了本宅,三叔还把你在城内的宅子卖了…….

“莫哭了,你先去提一千贯来赎刑。”

“没了,阿爷,家里都没钱了啊。

郭涣愣了愣,咽下满嘴的苦意,道:“你去找明府,就说…....我知道是明府给薛白施压,给了我机会,必铭记于心。请他在县署账填上一千贯,放我出去。”

从郭家抄查的十三万贯财物在接连搬运了多日之后,这日终于全数搬到了县署库房。

吕令皓原本是极力反对此事的,眼看不能改变,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下来。

毕竟这也是他的政绩。

当主官便该有这种超然心态。他不会像薛白、高崇那样亲自出面去争斗,因为县里但凡有功劳都少不了他一份;而出了差池,他还可想办法先撇清责任。

因此,这件事虽然是薛白对付郭涣,也让吕令皓感受到了危险,但吕令皓轻易就能变坏事为好事。

冬天才收缴了郭万金的“五万贯”给朝廷,开春又追回了郭家的积欠,连着两桩大功,他只要再用力打点一二,已经可以升迁。

问题反而在于,吕令皓既不想去长安看人眼色,又不愿去旁的州县当佐官……终究是当惯了一地之主官,太超然了。

郭憬找来之时,他正在变坏为好。

“赎刑?

“是,求县尊救我阿爷一命,他年纪大了,若流放三千里如何还能回来啊?

“你糊涂啊。”吕令皓扶起郭憬,痛心疾首道:“你阿爷以权谋私的证据都被薛白捉到了,他能有那般好心放了你阿爷吗?为的就是让你来求情,他好顺藤摸瓜,拿住郭家更多把柄啊!

郭憬一愣,面对县令这样诚挚的说辞,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
简单而言,就是不帮忙。

等郭憬无可奈何地告辞,反而是吕令皓的幕僚元义衡提醒道:“明府,郭录事毕竟辅佐明府多年,若见死不救,是否失了人心?”

“这明显是薛白拖本县下水的诡计,更何况,郭家失了势,郭涣丢了职,还要他的人心有何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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