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死人墓（8）（2/4）

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，撕心裂肺的哭声里也能感觉到，他受了很多委屈。

燕岫有些愧疚，当初杨过诉说自己受的苦时，他没能及时安慰，现在再过度反应，显得自己有点区别对待，仿佛并非是心疼这个孩子，只是在意血脉亲缘，难免让人多想。他便假装自己含蓄内敛，这种小小的误导，他之前做过很多次，每一次效果都很好。

哄了一会儿杨过，燕岫道：“我知道你受了委屈，此时本该好好爱护你，询问你的过去，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，心里疑惑得很，更想问一问你父亲的事情，过儿能否先停一下？待到无人之时，你我二人再好好相处。”

杨过哭了好久，心情也平复很多。他刚才实在忍不住，这才当着众人的面哭嚎出声，现在回过神，看到姑姑和郭伯伯都关切地望着自己，不禁有些难为情。杨过含着泪水，回瞪一眼郭芙，离开燕岫的怀抱，声音沙哑，“嗯，我都听您的。”

黄蓉拿过一条帕子，递给杨过，什么都没有说。杨过接过来，低声道，“多谢郭伯母。”

然后坐回了小龙女旁边，只是目光仍然放在燕岫身上，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。

燕岫捂着胸口咳嗽两声，刚才杨过抱得太紧了，让他有点不太舒服。他问黄蓉，“如今杨康在何处？过儿为什么会被送到全真教？过儿的母亲又是谁？”

黄蓉道，“杨康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。当时你莫名失踪，他到处寻你，找到了全真教，但是全真教中没有你的行踪。丘处机道长是他的师父，之前因为一些事情，闹得很不愉快。杨康找不到你，疑心丘道长将你藏了起来，两人大打出手，杨康不敌丘处机，受了不轻的内伤，只好到别处打探你的行踪。

“恰巧那时候金国与宋朝开战……杨康被金人收买，险些投敌卖国，我和靖哥哥及时发现，为了拦下他手中的消息，与他打了一架，没想到加重了他的内伤，杨康仓惶出逃，撞上了西毒欧阳锋的侄子欧阳克，不知为何与他发生争执，等我和靖哥哥发觉时，已经晚了。”

燕岫神色晦暗，看不出情绪。

黄蓉说：“过儿的母亲名叫穆念慈，是杨大叔收养的义女，她与杨康一见钟情，经历了许多波折，最后也没能相守。我听说穆姐姐孕有一子时，也是颇为惊讶，没想到穆姐姐独自抚养过儿长大，日子过得艰辛，竟操劳致死。”

杨过哑着嗓子说，“我妈太想念爹爹了。她常常抱着一双红鞋子哭泣，却又什么都不愿告诉我。”

杨过对父亲充满了幻想，他想象中的父亲，身材伟岸，英勇凛然，是个无人能及的大英雄。

谁能想到，郭伯母却说，他爹爹卖国通敌。杨过其实对什么国不国的没什么感情，可是他能听得出郭伯母讲出这句话时的痛心和鄙夷，也隐约知道了，为什么母亲不愿告诉自己有关父亲的事情。

她一定希望那个男人在孩子心里是伟大的，不想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起他。

“欧阳克？欧阳克……”燕岫念了两遍这个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