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(2/2)

因为不以为然察觉的长短脚,谭广胜自知,自己鞋底的磨损特征十分独特。他听人说起“猎网行动”,又从陶龙跃那里旁敲侧击打听出来,足迹也有画像,什么磕痕、踏痕、跄痕、压痕,有时比dna还精确,过去刑侦领域不重视这块儿,现在重视了,犯罪嫌疑人就跑不了了。

甚至他还看见民警为了灭门案在出租屋排查流动人口与劣迹人员,拿墨汁往地上一倒,让人随意一走,鞋模便一目了然。

字字句句,桩桩件件都令他心惊胆战,他逃了半辈子,第一反应,还是逃。

现在,刑侦局的讯问室里,谭广胜能逃却不逃,反而主动交代了三十年前那桩旧案。

重案队里他有熟人,两个不错的小伙子,都客客气气管他叫“谭伯”。

“我知道以现在的技术,那个血脚印早晚得坏事,就想赶紧离开,我又怕你们会怀疑,所以我就说我女儿要接我过去……”女儿是杜撰的。他所有的钱都拿去捐了,天天吃馒头就盐巴,哪个女人肯跟他,又哪来的女儿。

陶龙跃难得在讯问嫌疑人时陷入沉默,老人坦白的一切远远超出他的认知,

谢岚山问:“灭门案案发那晚,你为什么会在樊罗江边?”

答案不言而喻。樊罗江是个天然垃圾场,身为逃犯的谭广胜多半是想湮灭旧案的证据。

果然,谭广胜说:“我想扔了那个首饰盒,可能只有扔那里永远没人找得到。”

谢岚山问:“然后你看见了什么?”

谭广胜说他可以作证,那晚他看见一辆红色的奥迪开到江边----车标是四个圈儿,他认得出。嘭一声就往江里扔下去一件东西,他马上发现是个大活人。而对方已经上车,扬长而去了。

陶龙跃问:“车牌号记住了吗?”

谭广胜摇头:“天太黑了,当时只想着救人,没注意别的。”

陶龙跃明知故问:“为什么当时不报警?”

谭广胜解释:“没法解释清楚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江边,就怕你们把我当可疑人士,也让我留足印。”

陶龙跃继续问:“那为什么现在又来了?”

谭广胜看了谢岚山一眼:“说不上来,我想了两天,想到那到底是条命,那天夜里我跳大江里救他也可能淹死,但我还是跳了,所以我也决定来了。”老人又看了谢岚山一眼,摇头苦笑:“可能让我再想两天,我就又不来了。”

谢岚山同样感到震惊,他隐约感觉到谭伯有难以启齿的秘密,却不知道真会牵扯出多年前的一桩旧案来,他面容严肃地问他:“你知道你坦白那些的后果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