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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谁开了倒计时最后十秒的秒表,咔哒,十,咔哒,九,咔哒,八,咔哒……数到一,闷热的夏天轰然落幕。

惴惴不安的时日将变成一段遥远而模糊的回忆。

高考前第三天,住宿生、走读生都要收拾课本书卷回家备考。

高考前最后一个月,江淮过得很平稳。

到最后一个月,老林也没再跟以前那样天天追在同学后头谆谆教导说多学点儿习,年轻人少睡一两个小时不打紧,反倒开始叮嘱班里的同学多休息,不要吃辛辣冰冷的刺激性食物,也少运动,省得崴胳膊扭腿,安安稳稳呆好这一个月就行。

六月四号放假。

只上午一节班会。

老林在台上说了许多,从昨天,到今天,到明日,他把准考证自己一张一张地发下来,他不会煽情,少年人也意识不到这原来是这条同行路的终点,只听着林飞絮絮叨叨、絮絮叨叨,考试注意事项都重复了好几遍。

江淮低着头,拿中性笔偷偷地在木头课桌上刻进一个“t”。

但他转头瞥见薄渐一直在看他,就佯装无事地把“t”上的中性笔墨水拿手指头擦掉了,手臂一盖,挡住了他毁坏学校公共财物的物证痕迹。

放学了。

走廊上嘈杂起来,有家长来。

今天没课,不少同学昨天就把课本跟复习资料都捎回家了。

江总昨天来过一趟,跟江淮把大部分书都搬回了家。

江淮课桌上还剩几只笔,零零散散地躺着。他抓了一把,把中性笔、涂卡笔、钢笔都拢到一起塞进书包,抬眼问:“你走吗?”

“暂时不走。”薄渐轻笑道:“学生会还有事要交接,要等等。”

江淮停了会儿:“那我去天台等你?”

“好。”薄渐应。

天热。

早都六月。

江淮换了学校的短袖衬衫,敞着怀,里头套了件黑t恤。天台热,晒,还有风,衬衫后襟被风鼓得老高,江淮摸摸裤兜的棒棒糖,感觉糖都要化了。

他拆了糖纸,叼着糖棒,靠到天台栏杆边。

穷目所极,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白色教学楼,红塑胶跑道,秀气、浓青的银杏树。每处颜色,他看了三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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