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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淮扔了烟:“滚。”

有句老话叫怕什么来什么。

这是星期五,江淮放学,踩着滑板从学校后门出来的第一想法。

也不是怕,主要是烦。

学校后门正街边停着一辆纯黑色商务型迈巴赫,车身擦得极干净,初春日的日暮,黑色漆皮都熠熠折光,连轮胎也保养得纹路里都不见污泥。

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,十分礼貌:“您是江先生吧?严总在车里等您。”

江淮还穿着校服,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是去消费,被人叫“先生”。

这个词对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来说,正经到滑稽。

换句话说,摆谱。

江淮微眯起眼:“严松?”

“是的,是严松先生。”

江淮扫过黑漆漆的车窗:“他在车里?”

“严总在车里等您。”

江淮:“他有事找我,让他下来说。”

校后门平日里车不多,除非周五放学,住宿生拖着行李出来,校前门校后门都拥堵得一般无二。但江淮出来得早,校后门出校的学生寥寥,大多是等着孩子放学的家长车辆。

年轻人犹豫了下:“您还是上车吧,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。”

“他不下车,”江淮哂笑,“那我走了。”

他跳回滑板上,男人看出江淮真的要走,连忙拉住江淮胳膊:“您先别走!”

江淮挣开,他踩在滑板上,微抬了下下颏:“怎么,光天化日,您还想绑架人口?”他带着点冷冰冰的笑,“松手。”

校门人多,男人额头冒出层汗,立马松了手:“没有,您误会了……那您先等一等,我去和严总说一声。”

薄渐最后一节课学生会有事,稍耽误了几分钟放学。

江淮发微信说他先走了。

可薄渐出校后门,一眼望见了江淮。

他没见过江淮的妈妈,但他看过照片。江星星因为是领养的,所以和妈妈长得并不像,可江淮是亲生的,长得也不像。

江俪有一张秀钝温婉的脸,江淮却天生眉目锋利,他瘦,线条几近刺人的嶙峋,看上去冷而不好接近。

薄渐想,原来江淮是和父亲长得像。

只是江淮比他父亲远要锋利,像把磨快的刀。

严松衣着相当体面,鳄鱼皮皮鞋擦得锃亮,鞋面连因为穿过才有的折痕都看不见,袖口微微露出一块六位数手表的形廓,喷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。

出来一趟,带着两个助理和一个司机。

江淮看着他,兴味阑珊地想:这他妈可看不出来是个二十年前从小县城考学出来,家里欠一屁股债,为了飞黄腾达抛妻弃子,给人当倒插门女婿,熬到老婆死了,还想和初恋再续前缘的混帐东西。